他聽了我說的話點頭，因為是他抱著我，我坐得高一些，便可以俯視他。俯視視角會讓可愛度翻倍是真的，我最喜歡張凡擡頭望我的樣子，他右眼裏有一顆痣，除此以外全是我。

我摘掉他的眼鏡，放在茶幾上。

明明很有棱角，怎麽總會讓我想到威廉那只肥貓？

我的貓，圓圓的臉盤，圓圓的眼，表情總是很傻的模樣，很能吃。它沒有尾巴，據說是小時候被車軋掉的，如果還在一定會像狗一樣搖。因為它是小粘人精，一刻也離不開人，會跟在我腳邊邊走邊叫。

它離開後我很想它。有天我做夢夢見它，威廉開口跟我說話，說它想要一條尾巴。那時我還在比賽，不知道那個夢原來是威廉特意來與我告別的。

比賽的時候威廉被寄養在馮姐那裏，姐說它是突然去世的，很平靜。它是只老貓了，這很正常。為了不影響比賽，沒人告訴我威廉的事，等我出來只剩下了幾張照片。

我的威廉會不會難過？它離開的時候身邊沒有我，張老師也不在。

張凡不問我的事，我以為他不想知道，可他越是不清楚越是肉眼可見的不高興。所以我去問常樂樂來著……

“你有沒有喜歡過誰？”他抱著我，沒脫到一半的衣服，只是把手貼在我的後背上，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，“你喜歡……那個理發師和我說，你有喜歡的人是嗎？”

就是這件事啊。

“我喜歡的人太多了，見一個愛一個。”

他以為我在開玩笑：“你知道我說的哪種喜歡。”

“就是那種啊，你是我見一個愛一個裏面……”看張凡的眼神，好有意思，我又要不按套路說話，“第一個睡了的。”

“哦。”他抱我的力氣大了很多，但我不覺得疼，反而很喜歡被緊緊擁抱的感覺。

“先做再講。”我要摸他腦袋，被張凡半路攔截，他抓住我的手腕一路順著吻上來。我閉了眼睛，他的吻技大概很好，我沒有比較對象，但能覺出他用舌尖描摹我上牙膛的動作很色情。

張凡要吃掉我，太好了，又可以不用思考了。

他老是問我怎麽業餘時間只看寵物電影，因為看寵物電影不用動腦子啊，動物很可愛，劇情也簡單，我跟著該哭哭該笑笑就好了。

反正我討厭需要動腦子的事，會讓我更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。

越簡單越好，簡單就能帶來快樂的事……比如親吻和擁抱，如果能更早的得到這一切我就不會這麽上癮。誰知道坐愛這麽好，開了葷我就戒不掉，隨時有人抱真好。

在張凡面前我甚至都不擁有底線，誰會對一個一見面就威脅你坐愛的人期待品德修養啊。我們是從陌生人開始的，所以在他面前我很自由。

被喜歡是有條件的，我練舞的時候是希望粉絲喜歡我，聽話的時候是希望劉哥喜歡我，拍攝廣告的時候是希望馮姐喜歡我……以上的一切是希望父母和張老師喜歡我。

張凡不需要喜歡我，因為我再也給不出什麽有利條件了。

反而他給我很多，其實聽他講事情挺有意思的。他忘幹凈了，有天他喝醉了跑來敲我的門，把前女友的事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說出來。

張凡說他可招人喜歡了，尤其是在國外，那裏的亞裔女孩都奔放起來，連他有女朋友的時候也會被人塞紙條。

喝醉的張凡像患了皮膚饑渴癥狀，要一直貼著我，我不聽他講完就不松開抱我的手。

他說有個女孩叫琪琪，他們是出國前培訓班認識的，後來他去了匈牙利，女孩去了美國，但兩人一直保持聯系。在他被一個高挑的法國女孩以不能接受三人行為由甩掉後，女孩終於和他從朋友過渡成戀人。

他說他給琪琪買了特別多的東西，香水面霜口紅還在愛馬仕的包，一有假期就坐飛機過去看她。

我知道張凡說的都是真的，他就是這樣一個又愛送禮又愛照顧人的傻子，來我家從來不會空著手，除去我要他買的東西，他一定會想著法的再給我點驚喜。

我喜歡吃巧克力，因為太久沒有糖分我會暈。劉哥也會給我帶巧克力，但永遠只有一種，張凡少說給我吃過十幾種口味。我當然不是幾塊巧克力就能收買的，我只是覺得他在細節上很用心。

哦，是有些細節。畢竟他總記不住我不吃豆制品，間歇性忘記，還非要帶我吃臭豆腐。臭豆腐當然很好吃，我不想掃興，只吃了一塊，回去頭暈乎乎的。

“睿睿公主，疼嗎？”

“別這麽叫了……不痛。”我當然知道有粉絲會叫我公主妹妹之類的，但每次張凡這麽叫我，我都忍不住想笑，因為他叫得太理所應當，好像我真的是什麽公主似的。好笑之餘，還有點讓人不好意思。

他總怕弄疼我。

我習慣了說不疼，好讓別人能多誇我幾句堅強敬業，可無論我是不是真疼，張凡都擔心，他不誇我，只是用那雙帶薄繭的大手揉揉我的傷處。

我發誓我沒有刻意找替身，可他怎麽和張老師這麽像？我甚至現在才意識到，他們都姓張。

等到做完，張凡沒出去，仍抱著我，大狗似的舔吻我的脖頸。他很有分寸，從來不會留下痕跡，如果“我只蹭蹭不進去”這句話是張凡說的，我肯定會信。

張凡說他忘了自己是不是愛過那個女孩了，但為她瘋狂過。琪琪為他自殘，紋身，墮胎；他休學，放棄比賽，絕食，跳樓——好在被璐璐拉住了。

我偏心，張凡講到一半我就討厭上了一個我素未謀面的女人，她聽著像個魔鬼要吃掉我的貓。好在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，我新養的貓也丟了尾巴，但總之現在歸我了。

我已經沒那麽喜歡劉哥了，因為我很花心，誰更靠近我我就更愛誰。我壞絕了，他跟我好多年，去年這個時候我還因為他有女朋友在哭，今年就已經變心了。

張凡，你還笑？你如果離我遠了，我也會毫不猶豫甩掉你的，別對我的品格抱什麽期待，我只在當偶像上敬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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